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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在遇見中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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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斜灑在身前偌大的窗戶上,將透明的窗戶烘培出一塊黃暈,橘黃色的陽光暖暖的。小言推開一扇窗,清涼的晚風像掙脫已久的束縛一般,逃竄進室內,小言的髮絲被吹得凌亂飛舞着,她靜靜地望着窗臺下來來往往的行人悵然若失,或許生活中的很多時候,兩個人的相識就像這路上來往的行人一般,相遇之時也意味着擦肩而過。

走失在遇見中日誌

“我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拋開所有的煩惱,寫幾封短短的信……”

“來一封。”

“真的嗎?”

“嗯嗯。”

看着空間上的回覆,小言的心底涌上一絲驚喜,彷彿萎蔫許久的花朵又有重新發芽的跡象,漸漸地,心底的失望、恐懼再次掩埋那一絲驚喜,發芽的幼苗又顯現出死亡的跡象,“真的會有再開始的希望嗎?”小言不敢再嘗試,她害怕心中那希望的藤蔓瘋狂生長到最旺盛的時候被人一把扯掉的疼痛,那種疼痛讓人窒息。然而,沉默了許久之後,小言還是從書架上抽出那精美的信紙。

“昔日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自從畢業之後就沒有見到你了,聽說你考上的大學很不錯,真心爲你感到高興。這麼久沒見面,提起筆給你寫信,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

有沒有遇到讓你心儀的女孩子?遇到了一定要勇敢去追求哦,緣分是很微妙的東西,錯過了就很難再遇見了,期待你的來信!

祝天天開心,永遠幸福!

小言

2014年4月28日”

小言緩緩落下最後一筆,望着自己娟秀的筆跡失神了許久,然後才慢慢合上信封,站在窗前凝望。

“同學,你的腳能再長些嗎?”湯風緩緩地轉過頭一臉無奈地看着小言,湯風想不通,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好動?上課腳還在課桌下動個不停,這已經是第三次踢到他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多動症。”小言將髮絲捋到一旁,一臉可憐狀地做了一個求饒的姿式,看到湯風無奈轉過頭去的神情,小言咧開嘴傻笑出了聲。陽光透過窗戶上方的空隙灑下來,將那張純真無邪的笑臉映襯得就像冬日的陽光一般燦爛溫暖。

湯風聽見身後傳來的爽朗笑聲,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就這樣,在進入高中的第一天,小言認識了這個有些紳士風度的男孩子。漸漸地,兩人熟識起來。

湯風的個子不矮,樣貌也不賴,穿上一身白衣,有些像很多花季少女會迷戀的青春偶像劇裏的男主角,最重要的是他會打籃球,而且打得很不錯,每個星期天的下午,他都會和鄰班打上一場激烈的籃球賽。小言雖然不會打籃球,但是她喜歡看籃球賽,籃球場上那一個個爲了目標齊心協力的身影,總是能讓她感覺很青春,很有激情。所以,只要有時間小言都會去看湯風他們打籃球,而每次比賽,湯風所在隊幾乎都會贏,去了幾次之後,鄰班的男生都認識了小言,有時候,他們會開玩笑般拜託說,“莫小言同學,能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每次你來,湯風那小子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猛進球。”湯風的臉浮上了一層紅暈,“你找打!”他揚起拳頭向鄰班的男孩追去。面對同學的這些話語,小言每次都只是笑笑,她知道,她跟湯風只是很好的朋友,她不想因爲大家的流言蜚語而去遠離一段純真美好的友情。可是,那時的湯風也是這樣想的嗎?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故事,快樂的故事,我們往往會樂於拿出來與人分享;悲傷的故事,即便被自己用最燦爛的笑臉埋藏在心裏最深的地方,卻還是渴望被人瞭解,被人關注。

六月,對緊張備考的高三學生來說,是黑色的;而對於一羣還沒認識到高考殘酷性的高一學生來說,那是彩色的。初夏的悄悄來臨,雨下得也不如春天的那般小氣,忽而便是一場傾盆大雨,就像花季少男少女那摸不透的心情。

一股暖意伴着窗外的微風襲來,吹走了大家春日裏的濃濃懶倦,喚來的是夏日裏的激情,一場遊戲更是讓大家的激情達到了最高點,小言與湯風也深深沉浸在這夏日帶來的美好之中。

“接下來這個紙條有趣了,莫小言同學聽好了啊!這是湯風同學寫的。”吳俠一邊賣着關子,一邊捂着嘴笑得前俯後仰,身上的肉因爲笑得太“激動”而甩動着,因而惹得全班同學的目光都注視到他的身上,催促着他趕快講下文。

“死湯風,快老實交代,你到底寫了什麼?”小言看着吳俠的形態,心裏沒底極了,用書拍打着湯風的後背。湯風緩緩轉過頭來看着小言,“相信我,這是讚美你的話,我是認真的。”小言第一次看見湯風那麼嚴肅認真的神情,小言放開手中的書,靜靜地看了湯風幾秒之後,然後默默凝視着講臺上的吳俠。

“《紅樓夢》中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那莫小言就是水泥做的。”吳俠說完之後又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教室裏也笑得如砸開了鍋,小言尷尬地似笑非笑地掃視着教室裏那一個個笑得前後顛倒的身影,直到那一個個聲影漸漸在眼前模糊、模糊……,而一直沉默着的湯風的聲影卻越來越清晰,彷彿教室一切都變得空洞,只剩下她、湯風和那個漆黑的夜晚。

“莫小言,你怎麼還在學校?”湯風看見有一個黑影蜷縮在那棵古老的樟樹底下,孤單零落卻又是那麼熟悉,便小心地走過去查看,走進卻發現是莫小言。

“湯風,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真正的愛情?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經不起時間的考驗?不然爸媽的愛情怎麼會破碎到如此地步?”莫小言擡起頭看見湯風站在面前,彷彿他是一根能幫她解決那一個個在她心中盤旋許久、折磨她許久問題的稻草,她把自己所有的真誠與期盼都匯聚在那一雙眼睛裏,祈求他能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或者說,她祈求湯風能給她一個“這個世界上一定有真正愛情”的答案,那樣,她還可以期望嗜賭如命的爸爸會有悔悟的那一天,爸媽還可以像平常人家的父母一樣恩愛,以修補這個支離破碎的家。自小言懂事起,爸媽的爭吵從沒間斷過,他們每次吵架都會摔東西,漸漸地,小言害怕了爸媽的吵架聲,害怕聽見那碗盤摔在地上的聲音,那聲音就像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地掉在地上,碎了之後就再也無法復原了。每一次小言站在門口聽見這聲音,就會轉身跑出去,躲到某個黑暗的角落。以前小言會害怕、會傷心地流淚,後來,隨着時間的流逝,小言再也流不出淚水了,只是蹲在樹下緊緊環繞着自己的手臂,聽着夜風從自己的耳邊吹過,看着那黑魆魆的樹影擺動着,卻無處停留。

湯風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小言,感到驚異。白天那麼歡樂的一張臉,夜晚卻是這般的無助與害怕,原來每個人都是兩面性的,有快樂的一面,也有傷心的一面,即便再歡快的笑臉下面也會有別人無法知道的悲傷,他驚呆地望着那張虔誠的臉幾秒之後,在一旁的階梯坐下,望着那一片空蕩蕩的操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沒有真正的愛情,但是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幾秒的沉默之後,湯風望着天邊那隱藏於雲霧中的似有似無的月亮,“我不知道你爸媽的婚姻是否真的無可挽救,如果能挽救,那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兩個人的婚姻真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每天只剩爭吵,不如兩個人都放對方一馬,這樣對雙方都是一種解脫。”湯風轉過頭看着小言。

“可我怎麼辦?”小言低下了頭,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向湯風尋求答案。

“莫小言,你覺得累嗎?當你每天這樣爲你爸媽之間的事傷心煩惱的時候,如果大家都累,那麼大家都放手不是很好嗎?有時候離婚並不是意味着一個家庭的破裂,反而是一種新生,是給每個人自由,是每個人新生活的開始。”湯風露出笑臉,他伸出手想拍拍小言的肩膀,然而伸到一半,便把手放下了,笑容也變得有些尷尬。

“真的嗎?”小言擡起頭看着湯風,像是在問湯風,但更多的是問自己。面對爸爸的嗜賭如命,媽媽一直用自己最大的力量維持着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只是不想讓別人說她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媽媽曾說過:“不管我多麼辛苦,只要能看見小言每天開開心心的`,就不會覺得辛苦了。”小言每天用力微笑,樂觀堅強地面對生活給她帶來的一切,即便再難熬,她也堅持着,因爲她知道她是媽媽唯一堅持下去的希望。小言一直以爲爸和媽之間還有愛情的基礎,只要自己和媽努力守護着這個家,總有一天老爸會醒悟的,可是老爸真的會醒悟嗎?這樣的堅持對大家真的好嗎?

那一晚,小言走進家門,看着拿着碗正往下摔的爸爸和一旁哭泣的媽媽,“爸媽,你們離婚吧!”小言露出了笑容,那飽含笑意的眼睛裏也隱含着欲奔涌而出的淚水。後來,爸媽離婚了。

小言到現在爲止都相信湯風說的那句話是讚美他的,因爲只有湯風知道,小言的笑臉下面掩藏着多少悲傷,多少堅強,就像水泥一般堅固。

小言很喜歡夏日,她覺得夏日有一種魔力,它讓人感受到“我們既可以像不知憂又爲何物的青春少年一般激情火熱,又可以像歷盡世間滄桑的老人一般寧靜淡泊。”

小言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聆聽夾雜在這熱烈的歡呼聲之中的風聲,那風聲是那麼的令人愜意,舒服。“哎,小言,你在幹什麼呢?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去給湯風加油吧,快點!快點!”小愛扯着嗓子叫道,示意小言快過去。在這個讓人激情澎湃的季節,學校舉行了一場校運會,彷彿給原本已經火熱的校園添加上了一把乾柴,讓青春這把火燒得更旺了一些。湯風算得上是一個體育健兒,在有許多體育運動員的800決賽中仍舊拿了冠軍,這不僅讓班上許多女生開始崇拜他,更讓班上的許多男生折服,連小言也不得不由衷地感嘆一聲:“佩服。”

或許是因爲湯風的頭仗打得風光無限,因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參加各項比賽的同學也是勢如破竹,連連奪冠而歸,這讓班上所有的同學臉上都掛滿了歡笑與自豪。小言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進入這樣一個班級,並不是因爲這個班級是全校的重點班,也不是因爲這個班總是獲得獎項,而是因爲這個班有着一位耐心樸實、盡心盡力爲學生的老班和那一個個善良、團結友愛的同學,小言至今都無法忘記那一張張笑臉,它們是多麼的純真無暇!

“快點,大家都站上來,還有老師,你可不能逃跑哦!來兩個男生把老師擡上去!”看出老班欲逃走的神情,班上連忙對班上的兩個高大的男生招手叫道。在同學們的極力要求下,老班終於同意跟我們一起合照了,小言看着老班忸怩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也試圖爬上階梯,因爲階梯有些高,再加上穿裙子的緣故,小言試了幾次都沒有爬上去,巡視着哪邊矮些,可以爬上去,可是因爲大家都站上去了,所以矮的地方已經被堵住了,不能通行。

小言一臉疑惑,正愁不知該怎麼辦,一隻手伸到了面前,小言感激地擡起頭,卻正好與湯風四目相對,自從那晚之後,小言雖然仍舊在每週星期天的下午去給湯風加油,卻再也沒有主動跟湯風說過話了,小言很感激湯風,感激他開解自己,給自己建議,可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當你把自己的心事昭示於他人面前時,心裏總是會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你會對別人的理解感到歡喜,卻又忍不住想要逃離。莫小言或許目前就是這樣一種心情吧。小言從自己的失神中回過神來,看着湯風尷尬地笑了笑,說了一句:“謝謝!”似乎沒有發出聲音,然而小言卻聽到了自己心底重重的迴響聲。

夏日的黃昏是充滿魅力的,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小言偶爾從那一棵棵參天古樹下走過,不經意一瞥,西邊的晚霞盡收眼底,一塊濃黃,一塊火紅,勾勒出醉人的圖案。每每此時,莫小愁回家的腳步總是被那天邊的晚霞吸引住,不自覺穿過那熱鬧非凡的操場,爬上那寂靜的單槓,放上一首歌,靜靜地欣賞那一片晚霞,直到最後一絲紅暈褪去,然後晚風習習而來,她白色的長裙隨風舞動着,單槓上的書頁也隨風翻動着,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不管此時小言的心裏有多少憂愁,都會因這夏風和晚霞的撫摸而變得無比的寧靜。而現在的晚霞是小言見過的最美的,因爲這一抹晚霞將這照片上的每一張笑臉都映襯的那麼動人,她和湯風也是如此,沒有了尷尬,只剩下真心的笑容。

有人將人生的情感歸爲五種境界: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和相許。小言知道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與你相愛、相許的,有的人僅僅是與你相遇,有的人與你相遇之後會相識,甚至相知,然而卻是用來一輩子懷念的,小言和湯風或許就是這一種吧。

“莫小言,今天晚自習後我在學校的古樟樹下等你,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爲止。——湯風”

小言手裏緊緊捏着那張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已經被手中的汗水浸得模糊不清,看着教室裏的同學一個個離開,直到整個校園都變得如死一般的寂靜,小言仍舊沒有勇氣走出教室,她害怕湯風會做出如她此刻心中所預測的舉動,如果真是那樣,她該怎麼辦?她努力讓自己想出一個辦法,可是她越是努力,腦子反而越是一片空白,最終她還是將校園裏的最後一盞燈熄滅了,拖着灌了鉛的腳在漆黑的校園裏行走。

“莫小言,你怎麼現在纔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湯風看着緩緩而來的小言有些惱怒,便徑直向小言走去。小言看着向她走來的湯風,感覺心裏有些壓抑,身子有些不穩地往後倒退了幾步,直到湯風站在她面前,兩人沉默了許久,看見湯風欲言又止的神情,小言的心更加慌亂了,她低下了頭,“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先走了,我媽會擔心的。”隨後便慌亂地邁開步子從湯風身旁離去,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莫小言,我喜歡你,你……你願意跟我交往嗎?”那緊張而急促的聲音在空蕩而漆黑的校園裏是那麼的響亮而有力,小言提着的心被震動的似乎要破碎一般,這個可怕的聲音她終究還是逃不過。她看見地上的那個暗淡的影子在樹影婆娑中轉了一個身,樹影在微風的吹拂下晃動着,那個影子卻如矗立的雕塑一般堅定,夜晚的校園是那麼的靜謐,沒有白天車嘶啞的笛鳴聲、小孩的歡笑聲、學生的笑鬧聲……,一切的聲音都被黑夜那龐大的身軀給隔離了,只剩下她和湯風那強烈的呼吸聲,一吸一呼,一呼一吸……,這呼吸聲讓小言感到驚慌、害怕、壓抑,她要逃離,她一定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呼吸聲,逃離,逃離……

“湯風,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嗎?我相信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的。”小言無法忍受這死一般的靜寂,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小言看見那個影子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又沉默了許久,終於她提起自己站不穩的腳望家的方向跑去,而那個影子仍舊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言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她感覺自己完全無力癱倒在地上才停下來,發現自己的臉早已經被眼淚打溼,她把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裏尋求一點安慰。小言知道湯風是一個很好的男孩子,可是他和她還只是孩子,這份感情是否會有未來?他們誰也不能確定。湯風是優秀的,他會有一個好的未來,她不能因爲一個誰也不確定的賭而毀了一個男孩子的一生,即便是湯風喜歡的她也沒有這個權利。這份感情實在是過於脆弱,不是嗎?小言在心裏問自己。

8月31號,天空下着夏季的最後一場雨,淅淅瀝瀝地打在小言的雨傘上,小言停住行走的腳步,伸出手去接那傘檐滑落下來的雨滴,那雨水似乎已經有了一絲寒意,涼涼的,夏天終究還是留不住,溜走了。

7月5號,是分班的日子。“小言,我聽說你選了文科,是嗎?”小愛捧着一大沓書走過來吃驚地問道。“嗯嗯。”小言笑着回答道,“哦。”小愛仍舊帶着一絲不相信抱着書搖着頭往教室外走了。小言對小愛吃驚的表情並不感到奇怪,在這個重理輕文的學校,對於重點班上的學生,幾乎沒有人會去選擇文科,除了那些真正熱愛文科的學生抱着一種不認輸的心態和一絲僥倖心理外,莫小言或許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她喜歡文字,喜歡那些情感真摯的文字,不喜歡那些枯燥的公式定理。同時,或許這其中還夾雜着一絲逃避的心理。

小言環視教室一圈,大家帶着或新奇、或擔憂、或傷感的心情忙着收拾書本和搬課桌,看着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小言心底涌上一股濃濃的傷感,分班,意味着分離,這個團結一致的班即將解散,怎麼會不傷感?小言的鼻子突然覺得酸酸的,她猛地收回視線,才發現湯風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正搬着桌子往教室外走去,小言緊緊地盯着那個漸漸遠去的聲影,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嘴裏卻像被什麼堵住似的,怎麼也開不了口。

一本書從桌子沒有嚴實的空隙處掉落下來,在這桌椅喧鬧的碰撞聲中,書本掉下的聲音就如耳邊的呢喃聲,小言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過去撿起了那本書,叫出了那個名字,“湯風!”湯風回過頭來,看着小言,那黑色的眼眸似乎要將小言看穿一般,“你…你的書掉了。”小言將手裏的書遞給他,湯風遲疑地看了小言幾秒,接過小言手裏的書,搬上課桌走了。“湯風,你……”小言的後半句話隨着湯風消失的身影飄落在空氣中,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小言彷彿又看到了初中分班時那些從樓上紛飛而下的撕碎了的同學錄紙屑,那一張張昭示着友情破碎的紙屑。以前小言一直都想不通,是自己的思想太簡單,還是他人的思想太複雜,爲什麼她一直小心翼翼呵護的友情只是短短一年的時間便被那些昔日的好朋友當成一個笑話?而現在,小言明白了,是現實改變了人。

而今日,當這樣的故事以一種新的方式再次上演時,小言心裏仍舊是無限的感慨與悲痛。原來,現實就是現實,遠不像童話故事裏那般美好,現實中很少有人會因爲做不了公主的王子,而甘願做公主的騎士,而她跟湯風卻是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爲什麼成不了戀人,就不能做朋友?

文科教學樓跟理科教學樓只隔了一扇大門的寬度,可在高中這兩年,對小言和湯風來說,他們就像是去了兩座不同的城市,一座在最南方,一座在最北方。彼此遇見的次數甚少。而高考之後,湯風去了北方最好的一所大學,小言則留在了南方的一所高校,他們之間更像是一個在天之涯,一個在海之角,唯一可以知道彼此消息的只是那亮着卻從沒有聊過天的qq。

大學裏的小言變得越來越喜歡獨來獨往了,不是因爲不願與人交往,而是因爲看透了許多事,與其每天忙着發展自己的人際關係,她更願意安安靜靜地看幾本書,寫幾篇文章。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而這種淡如水的生活方式應該就是小言最喜歡的吧。有時候小言也會問自己,如果那一晚重新來過,她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雖然小言至今都覺得愧疚,可是即便那一晚再重來一百遍,她也相信自己不會改變想法,因爲很多事情都無法預料,雖然會有遺憾,但是卻不會後悔。

而現在,她和湯風的結局或許就是另一種圓滿吧,想到這,莫小言淺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