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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家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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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天空時不時有閃電伴隨着雷鳴劃破天空,望着高高並未建築完成的樓盤,心中無限思緒。又是一年,又是一季冬季,卻是離家即將三年。

關於家的日誌

三年了,我摸了摸揣在懷裏的小布娃娃,想起三年前妻子送我去車站的那一幕。妻子心疼我叫我別出去受罪,老父親大罵兒媳婦太慣我了,身爲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

只有五六歲的閨女把我送她的布娃娃拿出來說:“爹,你把這個帶上,我晚上害怕的時候,就抱着它。”我蹲下去摸了摸閨女頭對她說:“等着爹回來,到時候買一個更大的娃娃給你。”

閨女眨了眨眼睛說:“爹,你要快點回來,不然小葉子會哭的。”

“爹過年就回來了,你要好好聽話。”我轉過身進了火車。我不敢回頭,我怕在看到父親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心裏會更加看不起自己。我怕再見到妻子每日操勞爲我分擔壓力的皺紋,別的和她同齡的女人;都過着穿金戴銀的日子,而她卻爲了我熬出了白髮。

“回去躲躲風雪吧,這風雪好大,這下大夥可以歇歇了。”王工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後對我說道。

我望着空中襲來的寒風,用手將頭上佈滿泥灰的帽子壓了壓對他說:“快過年了,這棟樓要年底完工,眼看工期要到了,看來今年又回不去了。”

王工遞給我一支菸說:“唉,都不容易,小周啊我知道你三年沒回家了,你身上帶的布娃娃,應該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王工見我低着頭不說話就拍了拍我肩膀說:“你要知道,越急着完工的樓盤,給我們帶來的工資就越高,出門在外不就是圖個掙錢。和家人團聚是早晚的事,可錢卻永遠不會等你,丟下時間就是在丟下金錢。”

擡着頭任由寒冷的冰雪劃過臉龐,沉思了很久好久,王工的話一直停在腦海。

“周,快走,他們在鬥地主呢,一起去玩會,有火可以取暖。”小龍在遠處望着我大喊。

走進樓盤二樓,哥幾個小聚一桌,鬥着地主抽着煙。屋裏還燒着一塊朽木,我找了個位置蹲了下來。

“周,過來玩會,鬥地主玩的不大,就一塊。”段彭對我說着。

“不了,你們玩……”

“他呀,心疼錢怕輸,他還要攢錢回去給他寶貝閨女呢。平時一個毛巾都捨不得換,偶爾還去上網,那麼貴的網費,真不知道有什麼玩的。”林長彪打斷了我的話,對着所有人喊着。

由於我是這裏最沒有力氣的人,卻是被王工最看中的的人,林長彪是王工老鄉,很多風頭和好處卻常常被我搶了,他那樣說我,無非是想在口頭上沾點光,解解他心中的憋屈。

我並沒有反駁他,只是笑着對段彭說說:“你們玩吧,我坐這裏抽會煙。”

林長彪站了起來歪着腦袋說:“別叫他了,他一個讀書的,真想不通爲什麼來工地。我要是他就出去做個大老闆,讀過幾年書比我們這些鄉巴佬強多了。大家說是不是?”

伴隨着大夥的嘲笑聲,無奈的起身坐到門外。

“別想太多了,林長彪這個人就是這樣。最喜歡無理取鬧了,你越是和他講道理他嗓門就越大,大夥在背地裏都叫他林大嗓。”小龍見我一個人坐在門口,以爲我心裏難受就過來安慰我。

我笑了笑對他說:“沒事,我並不會在意的。”

“給,哥你抽下,這可是好煙。上次有個老闆來工地找王工,我領的路,就給了一包。”

望着他遞過來的煙,我接着填到嘴裏他連忙給我點上。用力吸了一口輕輕吐出,心裏所有煩惱彷彿都被煙霧引導出來了。

小龍望着我笑着說,哥怎麼樣是不是很舒坦。

你又事求我吧,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抽了一口。

小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哥,你老是去上網,到底網有什麼好玩的?網到底是什麼?”

我望着他說:“那是能讓思念帶回家的地方,那是在你心煩的時候能有人陪你的地方,在那裏你可以把你的苦都訴說出來。”

小龍笑了起來說:“我覺得省下的網費,給我家黑妞買個髮夾,會讓她更開心。”

“你去看他們打牌吧,我一個人在這裏靜一會。”我對還在笑的小龍說着。

小龍走後我拿出早已有些破舊的布娃娃,閨女現在應該長大了,可能再也不用拉着我的`衣角了。

時間流逝的有點快了些,轉眼就已經到了晚上,屋內的火光已經不太亮了,暗淡的房間內傳來了爭吵聲。我慢慢站了起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雙腿向屋內走去。

“老子不玩了。”

剛進去就看見林長彪一腳踢翻了桌子,見他一個人走到火堆旁不說話,我詢問旁邊的段彭。

“一下午他輸了三百,可能心裏不爽吧。”段彭對我說道。

這是王工冒着大雪進來大喊着:“兄弟們,上面發命令了,我們今年可以回家了。”

全場頓時爆開了,所有人興奮的抱在一起。唯獨林長彪聽到這個消息,呆呆地望着大夥不在說話。

所有人都等不及要回去和親人團聚,大夥都連忙收拾行李準備去買車票。我走向蹲在火堆旁的林長彪說:“輸掉的錢是用來幹什麼的?”

他擡起頭,卻發現是我就笑着說:“你來挖苦我?呵,我有錢我輸的起。”

“我聽說你也有個閨女。”我說完這句話遞給他一百塊錢。

“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憐我?”他望着我遞的錢對我說。

“每一個父親心裏都有一個快樂的小天使,無論父親的爲人是什麼樣,他對子女永遠是那麼真誠,那麼慈祥,那麼呵護。”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對他說道。

“我出門在外十年了,十年內回去過一次。那一次閨女問我要一個鋼琴,我告訴她我一年後就會給她買一個。可每年都回不去,漸漸的我開始把攢的錢花了。”

“當是給孩子買點好吃的吧。”

看着含淚他接過錢,望了望我,起身踏着厚厚的積雪消失在夜色中。

“你還不快回去?給家裏人一個驚喜吧。”不知何時王工早已站在門口。

我和他相視笑了笑,便走向夜色。

小葉子,你是不是不會在黑夜中哭泣了吧,你有沒有想爹爹。

小慧,這些年你跟着我受了太多苦了,每個夜裏我都在想念你,你爲我操持家的情形一幕幕在我腦海重現。

父親,不孝的兒子回來了,你老人家身體還硬朗嗎?

我手中攥着的布娃娃握的更緊了,好想好想立刻出現在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