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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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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和老公經常散散步。一般是轉廣場,今兒個改變下了路線,沿一條新修的公路而去。新修的公路很寬敞,四車道的,瀝青路面,很乾淨。公路兩邊,大多是些溝渠或者野地,一切正處於開發中,還沒有更多的建築物,所以望上去視野很開闊。因爲少走這條路,所以我對周邊的一切都很新奇,總是不停地對老公發問,老公也或鹹或淡地應答着。

這一路日誌

走過一家正在構築中的名叫李白的大酒店,老公說是五星級的,以後縣裏接待貴客用。我說,我還沒住過五星級的大酒店呢。老公說,不急,等都閒了,我就帶着你在各個城市裏轉,一個城市住上一段時間,把你沒見識過的都見識個夠。

正說着,迎面走來兩口子,向我們打招呼,當他們走過去,我便問老公他們是誰。老公說,我們家東頭的兩口子啊,你天天宅在家裏,對外邊的人事不管不問,一些人都認不全,幸虧還有我。也是,老公是個活躍分子,在小區裏經常竄門侃大山,把左右隔壁街坊鄰居都混得老熟,而我呢,在小區住了四五年了,都還認不了幾個人,仰仗老公,有時還不至於完全當睜眼瞎。

順着公路又走到江堤下,這時,公路的一邊是茂密的林子,林子裏鳥聲鼎沸,大多是棲息的'白鷺的聲音,另一邊是一個大淵,名叫烏龍淵,據說是有一年長江倒堤後江水衝擊而成。長江汛情緊張時,各村各組都要派精壯的勞力上。

九八年那年,我就在長江邊駐紮了兩三個星期,老公說。那兩三星期裏,你總是一回家一換套衣服就走了,連女兒都顧不上多看上一眼,我說。讓你怪想的吧,老公壞笑着說。去,沒哪個想你,我嘴硬道。

這個烏龍淵縣裏策劃準備做一個公園,到時咱倆沒事了就可到這個公園劃劃船,打打拳,散散步,肯定蠻好玩的,老公指着正在排水中的大淵說。公路七彎八拐又到了兩邊大多都是莊稼田的地段。田裏,黃豆、芝麻、棉花還有秧苗長得正起勁。秧苗在微風中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很溫情,讓人想起綢裙摩挲的聲音。黃豆的葉子綠茵茵的。黃豆不需要施肥,它自己能轉換出氮肥,只需要鋤鋤草就行了。

說到鋤草,老公就興奮起來了,他說,那些年我追你時,就經常幫你到田地裏鋤草。有一次鋤草,連褲襠裏都爬進了螞蟻,搞得我不敢做聲,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慌慌忙忙地就回去了。

我笑,接着他的話說,那些年,我們家裏的勞務真多,我跟母親熱天就長期拖個板車到外邊去砍野草餵魚,頂着個大日頭一砍砍到晌午纔回來,砍得渾身汗透,臉上手上到處是被野草拉傷的痕跡。主要是你那個時候還沒碰上我,老公搶過話又說,你看你碰上我之後,人就輕省多了。

在連綿的莊稼田間總會時不時冒出一溝兩溝的荷花,荷花有紅的白的兩種朵子,都掩映在不時翻卷的碧綠的荷葉中,顯得格外秀麗迷人,讓一路走的人看一眼都覺得神清氣爽,更兼不斷吹送來的荷葉荷花的清香,讓人總是止不住的深嗅。

這一嗅就讓人嗅到了童年時故鄉的氣息。我和老公同一個故鄉,故鄉當時有一個很大的湖,湖裏每到夏天就長滿了蓮花蓮蓬。湖裏的水並不是很深,年幼的我們有時就撐個小船,有時就直接下水,去摘蓮蓬。

因爲湖裏的蓮花蓮葉枝葉非常茂盛,一到其中就沒了東南西北,免不了摘一會蓮蓬,就呼喊同伴一聲。“那時我們從湖裏一出來,渾身上下拉的都是跡,溼漉漉地跑到家裏,也沒大人說,那個時候每個家裏的孩子也多,都處於放養狀態,哪像現在,只一個,金貴得很,圈養起來都怕有危險呢。”我笑着對老公稱是。

兩人走着走着,天有些沉了下來,下起了麻麻雨。老公說,應該下不大的。這一下雨,我又想起我家住的那個土屋了,那個土屋又小又破的,一下雨就到處漏得沒法安身,那個土屋,你還記得吧?我說我記得,我們談朋友時,你就領我到那個土屋的竈臺邊,跟我煎了兩個金黃的荷包蛋呢,我那時就邊吃就邊認準你了——這傻小子雖然窮點,但也蠻會愛撫人的。老公笑了。說着說着,雨點大了。老公說把我上衣脫了給你頂着吧?我說算了,反正也會淋溼的,雨這麼大,頂不住的。

又走了一陣,兩人的衣服都有些溼了,老公說,不行,還是把我的衣服給你頂了,把頭護着一點也好,淋熱雨了容易感冒的。說罷,他便把上衣脫了下來,頂在了我頭上,自個光着上身走,不一會兒,他有些黝黑的上身,就開始泛起水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