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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融化了冬天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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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對於我們家來說是悲傷的,因爲媽媽的姐姐離世。

悲傷融化了冬天的日誌

大姨是一位賢淑的女子,在大姨嫁給姨夫之前在家的地位是很得寵的,即使是舅舅也趕不上大姨的地位。後來媽媽就一直酸溜溜的抱怨說姥姥不疼她。嫁給姨夫後,大姨便成了姨夫家的一把手,掌管家裏的大小事。剛嫁給姨夫的時候姨夫家是比較貧窮的,姨夫家有四個兄弟姐妹,姨夫是老大,所以大姨就成了長嫂。姨夫家的所有大小事都由大姨做主,所以在幾年後姨夫家的生活狀況逐漸好轉,經濟也逐步提高,慢慢的成了小康之家。大姨和姨夫有一個孩子,大哥是個很孝順的的孩子,是逢年過節家裏必然誇獎的孩子,在大姨出事之前,大姨已經有了一個3歲的孫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可謂是兒孫滿堂,丈夫能吃苦耐勞,兒子兒媳孝順懂事,孫子頑皮可愛。在姨夫家的這些年裏,大姨付出所有的心血來經營這個家,即使自己身體有恙。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姨有了哮喘這個毛病,血壓也不穩,身體狀況時好時壞,節日裏都回姥姥家住的時候大姨包包裏永遠有一大堆藥,每次一頓的量就是一把,讓人很心疼。

去年的時候,大姨和姨夫下地幹活,姨夫在前邊開着三輪車,大姨在後邊坐着撒化肥,突然大姨從車上摔下來,衆人急忙送醫院,到醫院時大姨已經昏迷不醒,醫生說需要做開顱手術,幾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就像熬過幾年的光陰,讓人心率焦脆。漫長的手術時間終於過去,醫生宣佈手術成功,但是這種病徹底痊癒的機率不大,所以需要家人有個思想準備。術後兩個周大姨在重症病房,後轉入普通病房,從此大姨便成了暫時性的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這個曾經獨自撐起那個平窮家庭的女子此刻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讓人忍不住落淚。術後一段時間不能進食,頸部有刀痕,所以只能靠液體維持。當然這些我沒有在現場,我遠在幾千公里外,當我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我蒙了,我看到病牀上那個熟悉的身影,輕輕的喚了聲大姨,可此刻她卻不認識我了,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媽媽的提醒,我晃過神來,我又叫了一聲大姨,她只是看着我,媽媽問大姨還認識我嗎,大姨搖搖頭,我頓時就哇哇大哭了。即使我回來之前媽媽大概跟我說了大姨的狀況,可就是忍不住。幾分鐘後大姨好像認識我了,眼淚嘩嘩就流下來,我抱着大姨痛哭,我知道她也難過自己的身體情況,它要強的性格不允許自己躺在病牀上讓別人服侍他,大小便不能自理,不能自己吃飯,不能自己翻身,不能說一句我好難過。

住院一段時間後大姨出院,回家靜養,醫生囑咐要回家做復健訓練,要讓大姨慢慢下地走路,教她慢慢說話。就這樣大半年後,大姨的狀況慢慢在恢復當中,自己能拄着柺杖走路,能簡單的說一個兩個字,能認識所有的人。當所有人認爲大姨就要痊癒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那段時間大姨的狀況好像不是太好,住院了兩三次,媽媽舅舅和姥姥姥爺很是擔心,最後好歹也是有驚無險,都好好的挺過來了。最近一次,大姨半夜的時候突然在家暈倒,哥哥連夜送醫院,及時搶救,大姨緩過來了。

其實很佩服大姨的性格,有肚量,懂隱忍,識大體,能吃苦,家裏外面一把手。在姨夫家生活的將近30年裏,和姨夫磕磕絆絆一起過了她們的艱苦歲月,人常說同甘共苦。可大姨陪伴姨夫走過了共苦,到一起同甘的時候大姨卻沒有那個機會。人都說善良的人會長命百歲,可是大姨那麼善良爲什麼就沒有得到老天的眷顧,爲什麼就不能福澤廣佈,爲什麼就偏偏是她,這個善良堅強的'女人,爲家拼了一輩子的女人,養育孩子,照顧老人,和姨夫相互體諒扶持。

前幾天的時候,我就特別想給家裏打個電話,接通電話的時候媽媽說她在姥姥家,我還調侃媽媽說是不是爸爸不要你了你纔回姥姥家的,沒事,我要你。媽媽說兒子,你買了回家的票沒呀,我說還沒呢,媽媽說那我跟你說個事吧,我說怎麼了,你說吧,媽媽就大哭的跟我說大姨沒了,我愣了,久久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作何反應了,許久後我梗嚥着問媽媽什麼時候的事,媽媽簡單的跟我說了一下情況,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哭了。後來我給大哥打了個電話,接通後我開始還能好好說話,因爲我覺得此時大哥是最難過的,所以我不能再哭,我問大哥幹嘛呢,大哥說給你大姨找個地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哭出了聲,大哥反過來安慰我說沒事,別哭,簡單的說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我答應大哥在大姨下葬的時候回家的,可是我食言了,我沒有回去。我跟媽媽說了我回不去的原因,媽媽理解,我很難過。我好像沒有那個勇氣給大哥打個電話說我食言不能回家去,不能送大姨最後一程,我怕大哥會失望,會哭,會反過來安慰我。

從大姨病到走的這一段時間,我看着姥姥姥爺的頭髮很快的變了顏色,臉色也越來越差,身體狀況也越來越不好。大姨走後,媽媽說姥姥病倒了,不吃飯,只能給輸液,姥爺也承受不住打擊,不再說話,整夜整夜的不睡覺,瘦的像是再也撐不起那個家。我知道她們承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她們接受不了女兒的離開。自從大姨病了不會說話後姥姥就哭,每次回去看姥姥她總是說不知道我離世前能不能聽你大姨叫聲:媽。聽到這話我很難過。媽媽在這段時間一直在姥姥家照顧姥姥姥爺。媽媽身體一直就不好,在加上大姨的去世媽媽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每次打電話我都會囑咐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只有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姥姥姥爺。最近打電話媽媽很疲憊,媽媽跟我說那時候不要報那麼遠的學校你不聽,現在都不能回家。以前媽媽說這話的時候我會反駁說長大了,就應該出來闖闖,長長見識,鍛鍊一下自己,可是最近,我卻無力再反駁媽媽的難過,因爲此刻我也恨我爲什麼要跑這麼遠的地方。

這個冬天好冷,風好大,連太陽照身上都不暖和,我還不能接受她的離開。我記得那次她還撫摸着我的頭說要常給家裏打電話,到學校聽話,照顧好自己,要學會保護自己,讓家人放心,可是現在只能寫着有關於她的一切來回憶那溫暖的畫面,看着照片流淚。在看到媽媽電話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我在想我該用什麼樣的狀態來跟媽對話,最後接起電話的時候我的聲音還能正常說話,可是聽到媽媽哭的時候就有些忍不住了,匆匆跟媽媽囑咐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就在今天媽媽還打電話說給大哥和姨夫去個電話,畢竟你沒有回來送你大姨最後一程。以前打電話媽媽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說不然去大姨家住兩天吧,好像習慣了,現在聽到媽媽難過的時候還是會想說去大姨家住兩天吧,話到嘴邊的時候及時想到現在的情況。時間撫平不了一個人的難過,他只能讓難過不再隨時出現,只能讓難過積壓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