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窗外的守候現代詩

泛黃的記憶裏

那是一個秋日的正午

穿着藍布鞋，扯着衣角的我

隨在媽媽的身後

縣城的路真是太寬、太亮了

幾次都恍了我的.眼睛

身影來來去去

沒有人在意我的不知所措

就在一個櫥窗前停下來

隔着玻璃，不知道爲什麼

那些焦黃的饅頭，還有滋着油的肉

都望着我笑

腳兒亂了方寸，手指按了按嘴角

盯了盯媽媽的臉

媽媽只是抓緊了我的手，沒有彎下腰

就這樣

我做了許多年的夢

中考的那一天翻了過來

一個人找到了那條街、還有那個窗口

攥着的欣喜跌碎了整個臺階

什麼饅頭，什麼燻肉

舌尖的油香，夢裏的味道

悄悄地越走越遠

紅的、綠的各式的童裝在玻璃的那邊

無束地跳躍着

一個布娃娃，扎着紅紅的短馬尾

坐在櫥窗中央衝我笑着

二十多歲了

坐在汽車裏，多少次從那兒經過

石街的情景彷彿有些模糊

可我分明還能抓住那個窗口

是一羣拍着隊的孩子

都拿着一本新的字典

陽光從玻璃上延伸過來

明亮了每一個門檻

櫥窗後放着“簡愛”、“哈利波特”、“三國”

今天

我牽着我孩子的手

那條老街磕磕絆絆，行人稀稀鬆鬆

一扇新的大窗立在我面前

我無暇顧及它的顏面

掙脫那襲耳噪音，擺開飛塵

放亂中好似感覺到遠處有一扇窗戶正向我打開

是呀

孩子的手是這般稚嫩

然而，關於我

真的就再也沒有了午後的

那一扇櫥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