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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詩人陳與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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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陳與義是南北宋之交的著名詩人,師尊杜甫,也推崇蘇軾、黃庭堅和陳師道,號爲“詩俊”,與“詞俊”朱敦儒和“文俊”富直柔同列洛中八俊。

宋代詩人陳與義

  有種好,叫陳與義的好。

他的好,萬人傾倒,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他的好,罕人深味,無人知此意,歌罷滿簾風。

《臨江仙夜登小閣,憶洛中舊遊》被譽爲今古第一詞: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他的瀟灑風流在長溝月色裏凝成不朽風華。那個杏花疏影裏,月華清冷,笛聲清冷的背影,人人傾倒。

然而千古人大多不知,這個背影正面,低頭沉思的是什麼?他低頭吹笛,他獨立月下,他拂動杏花影風。他的心如何?他爲了何事,吹笛到天明。在他或許只是惆悵,只是無話可說,只是人生若夢的電閃露湮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一句已道盡萬千。然而世人不顧,只是一遍遍醉倒在他自嘆滄桑裏的瀟灑背影裏。陳與義也不顧世人,他自顧低頭吹他的笛,只有杏花疏影,小閣新晴入了他的眼,漁唱驚了他的心。他的心中藏着是什麼?含糊地,古今多少事……

他轉過身來了。在另一闋臨江仙裏。

臨江仙·高詠楚詞酬午日

高詠楚詞酬午日,天涯節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紅。無人知此意,歌罷滿簾風。

萬事一身傷老矣,戎葵凝笑牆東。酒杯深淺去年同。試澆橋下水,今夕到湘中。

端午節詠楚詞。古人提及屈原總是別有懷抱和寄望,這次他算是稍微地提及自己的心事。。在他的詞中總是充滿對時光流逝的驚心,上闋的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處 仍是天涯節序匆匆,萬事一身傷老矣。關於時間的感嘆,上下兩節,重複地嘆息。置於作詞研究者中,要指責他填詞無規則,不能層層推進。而我,只看見他在那裏一遍遍地嘆息說,時光過得真快啊他只惆悵,不只惆悵,更是焦灼地,時光過得真快啊,。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一千年前那位被稱爲聖人的孔子站在河邊也如此嘆息。。他的面前,舞裙紅得勝似榴花,清歌滿堂,一簾清風,好似勝境。酒杯深淺去年同,但是他的歌,無人知曉,只有風拂過,嘆息已經不能承受,他滿斟一杯,澆給橋下流水,在流水的盡頭,湘中碧波里,有能解他意的那個清魂吧。

陳子昂登幽州臺時,長吁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寂寞,天地悠悠裏的愴然泣下。陳與義也不說寂寞,只說吹笛到天明,只說無人知此意,最後忍不住地與橋下水對酌。以淡筆寫深心,有人說,或許深到極處,只能淡而處之,默之。

陳與義本是詩人,其詞存於今者雖僅十餘首,卻別具風格,尤近於蘇東坡,語意超絕,筆力橫空,疏朗明快,自然渾成。人人驚豔,卻不知他的好,只在真誠,只在性情,只在不做作不自戀,只在才學兩冠絕,只在理想人格與其人格合一,隨意揮灑,便是千古風流。他苦惱着自己的苦惱,真誠地。瀟灑地。

他的詩歌創作可以金兵入侵中原爲界線,分爲前後兩個時期。前期表現個人生活情趣的流連光景之作,詞句明淨,詩風明快,很少用典,清新可喜。以《墨梅》(意足不求顏色似,前身相馬九方皋。)詩受到徽宗的賞識。南遷之後,因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經歷了和杜甫在安史之亂時頗爲相似的遭遇,對學杜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詩風有了改變,轉學杜甫。他不象江西派詩人那樣,只從句律用字着手,而是把自己的遭遇和國家的命運融合在一起,題材廣泛,感時傷事,寫了不少寄託遙深的詩篇,趨向沉鬱悲壯,雄闊慷慨, 成爲宋代學習杜甫最有成就的詩人之一。

  早期詩歌

陳與義前期的詩,多表現個人生活情趣,與現實社會的距離較遠。如《襄邑道中》寫春日乘船而遊,表現對風光的流連和對現實的冷漠,然而文字明快,情真意切。這個時期他寫了不少類似於這樣的詩。南渡以後,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特別是由陳留至臨安走了三年多,一個讀書人既無寬裕的資費又無別人照料,其艱辛之狀可想而知。然而這一趟長途跋涉卻對他的思想變化起了很大的作用。一路上對現實社會的各個階層有着廣泛的接觸,激發了他的愛國憎愛分明感,是一個思想的飛躍,也是他的詩詞創作的一個分水嶺,詩風由個人生活情趣轉向沉鬱悲壯,痛恨於金兵南侵,無奈於朝廷苟安,感懷家國,慨嘆時勢。如《傷春》、《居夷行》、《次韻尹潛感懷》等,都屬於這類作品。

陳與義一生的主要貢獻在詩詞方面。他青年時詩文就寫得很好,《宋書》本傳說他的詩詞“體物寓興,清邃紆餘,高舉橫厲,上下陶(淵明)、謝(靈運、眺)、韋(應物)、柳(永)之間”。他曾寫過一首《墨梅》,得到宋徽宗的嘉賞,並由此受到器重。他是專學杜甫的,是江西詩派後期的代表作家。他學杜甫又不拘泥於杜甫,對前賢的作品是博覽約取,善於變化。他還特別推崇蘇軾和黃庭堅、陳師道,但並不墨守成規,而能參合各家融會貫通,創造自己的風格。他的作品語言質樸,音節響亮,形象豐富,很少用典,明快中沒有鄙俗,口語化略無平淡。所以無論從思想內容還是藝術技巧,都比江西派的其他詩人的成就較大,無愧於江西詩中的改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