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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桃花》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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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拜讀了雪小禪的《世有桃花》,驀然回首間,彷彿見到燈火闌珊處一抹豔影,正在哀怨的期盼。突然明白,原來我把那一份與桃繾倦的夙緣,放在某個幽暗的角落太久了。

《世有桃花》讀後感

記憶在不經意間跳出一幅定格的畫卷:秋日的豔陽裏,一個小女童,坐在老家山牆的角落裏,捧着裝滿熟透了桃子的葫蘆瓢,正在大快朵頤,滿嘴桃毛,滿襟桃汁。都說三歲以前的記憶是空白的,但是我這個三歲以前的記憶卻愈久彌新,抑或對於只有五年童年記憶的我來說,那時難得的幾抹亮色之一吧。

那時候,老家的山牆角落裏,有一顆高大的老桃樹。七十年代的農村,還沒有人家想着用果樹的果實來換錢之念,每家每戶在房前屋後種植幾種時令的果樹,也只不過是爲了解自家孩子的四時水果之饞,所以果木都瘋長得很高大。就像我家山牆角落裏的那顆老桃樹,高過屋頂,在今天的果園裏端是見不得,才蹣跚學步的我也是摘不到的,好在鄰家幾個大我幾歲的哥哥都是爬樹的高手,他們會在桃子成熟的秋季(現在還記得那棵桃樹結的桃子,在老家被稱爲“秋半斤”),攀上樹梢,挑出樹頂最紅最大的桃子對我喊:“丫丫,把你的葫蘆瓢舉到頭頂上,我把這個大個的扔給你。”不知是因爲山裏的男孩自幼喜愛用彈弓打鳥,練就出來的高命中率;還是小小年紀的我只記得桃子的美味,不知道桃子砸中的痛疼,反正記憶中從沒有被桃子砸中過。

他們有時也會在樹中間,抱着樹梢一陣猛搖,桃子紛紛墜地,然後對我喊道:“丫丫,你自己在下面揀着吃,記得要撿有裂開口子的,那種就是熟透了,好吃。”但我似乎聽不懂,所以自己撿着的桃子總沒有他們扔下來的美味,他們下樹來一看,就會幫我把青澀的扔了,用熟透的裝滿我的小葫蘆瓢,然後自己脫下上衣,把剩下的桃子兜起,自顧的往家走,我也就在角落裏自顧的吃着,一般都會吃的牙齒都酸透了,好幾天吃不了飯。每每這時奶奶就問:“丫丫,還吃不吃桃子呀?”“還吃。”幾乎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的猶豫。

小時候,還聽奶奶講桃的故事。據奶奶說,她小的時候,我們家沒有搬到大莊子上,而是一家人單門獨戶的住在“高山”(老家的一座山名)腳下,那裏滿山的無主毛桃樹,就是家裏的私人桃園(因爲毛桃個小,成熟期長,春天開花要到秋天才成熟,所以無人問津,只是偶爾有人挖幾顆回家作嫁接之用)。每當桃子成熟時,她都會睡在桃樹上吃,吃飽了也就不用吃飯了,也是因爲吃多了,牙齒都酸透了,而不能吃飯。 奶奶還說,因爲家裏窮,供不起廟裏的香油錢,所以“高山”頂上的菩薩廟裏舉行廟會時,她婆婆(奶奶是童養媳)會讓她挑出熟透了毛桃去廟裏敬供,廟裏的僧人見到這些桃子很高興,他們會把桃子掰開,放在飯上當菜吃。今天想來,許是僧人清貧,粗茶淡飯慣了,偶爾用桃子下飯,覺得就是難得的美味。不過是當時聽這個故事時,直咽口水,不知有多向往那桃子的美味,直怨爺爺不該搬家,否則我也不至於吃不到那麼好吃的桃子了。

小時候的桃緣斷送在五歲那年,那年父母把家從山裏又搬到了圩區,圩區不適合種桃樹,就算適合他們也沒有那份閒情,而五歲的我不管願不願意,就成了家裏小勞工,做家務、編蘆蓆、帶比我小的弟妹……也就把對桃子的念想斷了,後來許是家裏也種過桃樹,但是境隨時遷,沒有了一點的記憶。

大學時不知是什麼時候說漏了嘴,我愛吃桃子的消息被今天的老公,那時的男友知道了,有一天他神祕兮兮的說:“送你一件禮物,猜你就喜歡。”什麼呀,我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捧出了一個白布蓋着的托盤,掀開白布,是一枚碩大的水蜜桃,青紅分明,有過渡自然,是什麼味道不知道,反正當時就被秒殺了。

時至今日,老公仍會拿此來奚落我:“我老婆真便宜,一枚桃子就搞定了。”

我嘴硬的接住:“最好不要泄露這個祕密,說不定哪一天我見到一枚更大的桃子,會動‘逃之夭夭’的念頭。”

“這個不用擔心,你要是真有點‘爛桃花’什麼的,我也負責幫你掐乾淨。”

“難說,你難道不知,今秋‘野草燒不盡’,來年‘桃花依舊笑春風’嗎?”

這時老公總會玩味的盯着我:“才發現,我老婆還有這個小祕密呀,看來我得防着點。”

我口無遮攔的不依不饒:“那是,是個女人還不都有點‘桃花劫’。”

“打住,越說越過分了。”……

逞能漏嘴的一句“桃花劫”,卻讓自己着實訝異了一下,桃花於我爲劫嗎?

幼時對桃花的喜愛不同於對果實的熱衷,果實爲口腹之實,直接明瞭;桃花卻爲身色之娛,那是要通過反哺而來,因爲讀到“酣酣桃始花,灼灼粉面笑。粉色謝花光,奪盡丹青妙”纔想起老家春日豔到荼縻的桃花,是一片朦朧又瀲灩的粉色,而粉色一直是豆蔻年華中最喜愛的顏色。只是老家回不去了,但那“桃花紅兮李花白,照灼城隅復南陌”的美景卻藏在了心中,就算“眼前落花心嘆息”依然“更待明年花滿枝”。

學生時代,喜歡塗鴉,偶投稿或參賽的詩文署名“夭夭”。印象較深的是大學期間,有一次用“夭夭”的署名參加了一次詩歌比賽,結果看着告示欄裏的獲獎通知,就沒有去領獎的勇氣,想着自己頗具剛性的長詩《站在歷史的風口》,卻署上這樣妖嬈的一個名字,覺得未免滑稽。後來更怕人知道“夭夭”就是我,也就一併連“夭夭”這個署名,丟在了角落,一同丟下當讓還有那一枚桃花的念想。

許是,那時的桃花真成“劫”。

年少輕狂時,頗不喜歡被人看出對桃花的眷念,那個時期時代賦予我們太多的僞理性,就算要用詩文來附會個性,也許得選擇梅蘭竹菊這類中性的花,體現傲、幽、堅、淡的品性,桃花就算喜歡到骨子裏,也是不屑亦或是不敢用來比擬自己的。時間久了,真不知是不喜桃花,還是不敢喜桃花了。

時至中年,人也歸真了許多。弟弟家喜得千金,電話讓我給小侄女取個名字,突然腦海裏就跳躍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詩句,恰好小侄女的輩分就是“桃”字,而姓周,“周”“灼”諧音,於是建議小名爲“桃桃”,大名單字“灼”。最終小侄女並沒用這個名字,惋惜了好久,慢慢釋然後,想着或許人和名字也是要講緣分的吧。取名風波告落,卻再次勾起我對桃花的一份眷念。

今年春節過完年,從老家回到如今工作的城市,公交車上見到本市的一處景點——桃花島,遠遠望去那裏桃花氤氳如彤雲,花下游人如織。當時一身旅途疲憊,無遊賞的樂趣,心想等週末要拉上老公和兒子來此遊覽一番,誰知回單位,友人拿出前幾天遊此地的相片“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開得正好。聽我說週末去,她不無惋惜的說:“到時可能要謝了。”

心下暗歎:這一季桃花又無緣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遺憾,她又說:“沒關係,明年也可以去。”

是呀,明年也可以去,但是我知道,明年大抵我還會因爲相同的原因,再次失去呢。

不過還是沒關係,近不惑之年的我輩,桃緣於我,一枚即可,花耶,實耶,皆宜。

因爲生活早就教會我珍惜該珍惜的,放下該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