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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言利”的孔子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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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帝辛(商紂王)的庶兄微子啓,西周封於宋,其弟微仲即位乃孔子14世祖,孔子出身沒落貴族是也。

“罕言利”的孔子很溫暖

先祖的尊貴顯赫是否影響孔子的人生,現已無從說起。而成爲魯國人的孔子早沒有了貴族的富與貴。孔子就曾講:“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有如此貼近的人生況味,也就有了讓我們相信孔子具有平民立場和溫暖情懷的理由。

然而孔子卻“罕言利”,讓人誤解孔子很深。如宋儒程頤解:“計利則害義。”錢穆先生也以爲,“利者,人所欲,啓爭端,羣道之壞每由此”。李零教授說:孔子“多半是把‘利’當負面的東西講,或是在‘義’的限定下講”。全不管孔子爲什麼罕言利,也不管孔子罕言誰的利。當然,這樣的詮釋是有社會基礎的。因爲用心謀劃利而損壞道義的事從古至今從未匱乏。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司馬遷作《貨殖列傳》,萬象過眼就有了一雙透視眼。孟子激情而浪漫,放言“人人皆可成堯舜”,可又不得不直面現實,“雞鳴而起,孳孳爲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爲利者,跖之徒也”。而孔子最爲坦蕩,“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爲之”。如你我一般有追求富裕的世俗願望。然而又是孔子,他可以大大超越自我,“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讓無數後來者欽佩不已又自愧不如。

直麪人不斷增長的物質欲求,現代人不喜歡“滅人慾”的決絕態度,與此態度相比,倒是孔子更務實而理性。“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問題的對錯並不在富貴貧賤,而是得之富貴或是去其貧賤的“利”是否合“道”。“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以他精神的高潔給予人們捨棄不義之利的自覺清醒和堅守道德的內在力量。

然而利會以不同的面貌在你眼前搖來晃去,讓大小人爲其興奮鼓舞。孟子斷言,“苟爲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荀子直言,“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孔子至聖,“見利思義”而已。利不是分水嶺,而義卻是定盤星。面對利的.強力誘惑,做什麼、怎麼做,有“義”權衡就有了可以秉持的原則,所謂“可與不可之間,有義存焉”。這顯然是要下些道德功夫的,起碼要分得清是非黑白,辨得明公私內外。

然而,孔子抱有更完美的理想,“君子喻於義”,讓人充滿期待。既有對位尊之人的道德要求,也生髮對自身的道德期許。可這又是多麼艱難的期待。否則何需孟子費盡口舌遊說梁惠王們“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可漫長的封建歷史中又有幾位帝王能爲?高祖劉邦號稱明君,卻也禁不住在新落成的未央宮得意洋洋詰問他的父親:“始大人常以臣無賴,不能治產業,不如仲力。今某之業所就孰與仲多?”“敗則害,破家亡軀;成則利,化家爲國。”又豈止是李世民的內心願望。如此我們不難明白孔子“罕言”的是誰人的利了。